说到此，他不禁又是一叹，陈年往事仿佛历历在目。</p></p>
颜家太老爷和萧家的太老爷是同年，因着志趣相投，便想两家结成秦晋之好，为儿子和女儿——也就是颜家老太爷和老太太萧氏，定下娃娃亲。这也是何以籍籍无名的颜老太爷能娶到奉常萧府的千金。</p></p>
太老爷辞世后，老太爷服孝三年。出了孝，便于萧氏成了婚。婚后萧氏打理内宅，而老太爷则寒窗苦读，为求功名，复兴门楣。</p></p>
皇天不负苦心人。盛鼎元年恩科考试，老太爷一举中榜，得一甲十七名好成绩。在家候缺期间，与妻子朝夕恩爱，便有了儿子颜诺。</p></p>
谁知颜诺出生奇特，口中衔玉。颜老太爷于是命长随——当年的老罗寻人破译。便知道了儿子的二十岁之劫。</p></p>
颜家传到他一代，已然人丁单薄。为了保住子嗣，老太爷自然费了一番心思，最后和岳丈、大舅哥商定，谋了个远离江寒的缺——西北一七品小官，携妻带子上任去。因着颜家已无老人需要照顾，此举也就没惹来非议。</p></p>
只不过，走之前老太爷还是有些不安心，觉得这玉佩晦气不该带在身边，遂随意给了一个不知情的小厮，让他找个地方丢了去。</p></p>
后来玉佩到底是怎么到市面上的，老罗不知，素素也不知。只大概猜测，是那小厮贪财，变卖了去——颜家从此再未见过这厮。</p></p>
“可是，后来……”</p></p>
素素本想问，后来如何？转念一想，却想起前些时候慕藉说了，颜诺八岁之年，凭一篇策论，一跃龙门。</p></p>
兜兜转转，颜诺还是回到了京城——江寒。</p></p>
“当年赴任，老夫人尚在月子里。长途跋涉艰难至极，从此损了身子……”老罗说着，不无唏嘘，摇摇头，眼中满是怜悯：“老太爷本也是一介书生，哪里吃得消这一番这天？才到任上，就大病了一场，从此落下病根。”</p></p>
为保儿子，夫妻俩真是费心费力、吃尽苦头。大抵天下父母为了孩子都可以上刀山、下火海而如此无怨无悔吧？</p></p>
素素心下感慨，拍着老罗的因哭泣而颤抖的背。</p></p>
“老太爷感念自己身体太弱吃了亏，便给少爷请了西北的拳脚师傅，打小教他习武强身。”</p></p>
老罗也不知是话匣子打开了，还是心有所感，絮絮叨叨说起了悠悠往事。素素挑开帘子瞧了瞧天色，示意马车起步。边回宫，边听老罗说话。</p></p>
老太爷病逝于盛鼎九年，正是盛鼎皇帝召颜诺入宫的圣旨到达的第二天。带着对儿子无尽的关怀、不舍和忧虑。</p></p>
颜诺扶灵回乡，回到江寒，请圣命为父守孝三年再入宫侍读。盛鼎帝感念他拳拳之心，允了他的请求。</p></p>
“罗伯，”素素小声地打断他，问道：“你可知道，先帝爷的大皇子……”既然他们在盛鼎九年就已回到江寒，宫里逝了皇子，此等大事，他们必然有所耳闻。</p></p>
老罗面上骤然凝了起来。</p></p>
“您……您……”</p></p>
嗫嗫哆哆许久，又是长叹一气。</p></p>
“既然说了，老奴索性便将老奴所知，都说与您听。”</p></p>
话说一半，也只会引人更多遐想和猜疑，倒不妨，知而言之，摊开来说。</p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