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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礼成——”</p></p>
嘹亮拖长的唱礼声响彻太庙，回音道道传递，杳渺不绝。</p></p>
随之，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。</p></p>
素素缓缓起身，微微抬眼望去。</p></p>
不出所料，慕綦的灵位，已不在盛鼎帝神位之侧。这是一个无法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存在，因为他已被刻意抹去。</p></p>
盛鼎九年，江寒城发生一起恶性事件。多民王侯子孙在闹市群殴一手无寸铁的买菜老妪，并致死。时任御史大夫参本上奏，引盛鼎皇帝雷霆震怒，几名纨绔当即被勒令收入天牢。</p></p>
时值大皇子慕綦十岁生辰，盛鼎帝借题发挥，颁旨令全国所有官宦子弟，凡已入学者，每人就此事件作一篇策论，论究应对之策。同时表明，所作策论最优异者，即晋为大皇子之侍读。</p></p>
这是大昭皇室的通令。皇子长到十岁，就会拥有一名侍读，官称：侍读员外郎。例如当今大皇子穆年松的侍读韦家二郎韦英杰，人称“韦侍读员外郎”。</p></p>
后来，便有了颜诺的那篇惊世之文——言九策论集的首篇。</p></p>
盛鼎帝大喜过望，不拘一格降人才，决定打破祖宗的惯例——侍读者年岁比皇子稍长。破格提封八岁之龄的颜诺为侍读员外郎。</p></p>
原本事情到了这里，也都顺理成章、平平无奇。只是，不知何故，原本是为大皇子慕綦聘定的侍读，最后颁下的圣旨上，却写着“指为嫡皇子慕藉之侍读”。</p></p>
然而，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嫡皇子，颜家人都不敢怠慢，只有顺从应诏的份。</p></p>
隔日，颜老太爷病逝。头七一过，颜老太携家带口扶灵回京，在途中听闻，大皇子溺薨。</p></p>
而当他们回到京城时，官宦人家前来吊唁举哀，他们再想打听大皇子的事时，却人人自危，没有一个人愿意多说一句，皆只沉默地摇着头走开。甚至有胆小者，从此不再与颜家往来。</p></p>
而至于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光景，颜家人却是始终无从得知。</p></p>
这，便是老罗所知的一切。</p></p>
想起昨晚的彻夜思量，素素心头惊凉。老罗所知固然太少，却不乏诸多有用内容：慕綦竟然不是病夭，而是溺亡。</p></p>
也就是说，他是意外死亡。</p></p>
她不由想起，那个沉闷恐惧的夜晚，慕藉曾经说：“因为我们所有人，都欠了他”。其中到底隐匿了怎样的皇家辛秘，以至于使一个原本名正言顺的子孙，在死后都无法认祖归宗？</p></p>
心底暗叹一声，最后长长注视盛鼎皇帝的神位一眼，转身随牵引司仪退出宗殿。</p></p>
他该是有不可言喻的苦衷吧？诚如慕藉所言：身为帝王的悲哀，除了帝王，旁人不懂。</p></p>
大殿外，青天白光直照下来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</p>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