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直觉得医生是无神主义者。
她瞧见华中一身狼狈,头上有不懂是什么的叶子,身上的粗布衣破了几道口子,就连鞋子头也破烂了。
“品康堂是要破产了吗?你怎么弄成这样?”
“啊。”华中把头上的叶子摘下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尘,拎着布衣看了看,实在是身上找不到补布衣的,就只能这样了。
“是我无礼了,我来这里并非拜佛,我从边疆来,带来将军给郡主的家书。”
华中从怀中明拿出信封,双手递上:“我之所以这样,是因为郡主在这里,封了山,我不得已才从另外一条路上爬上来。”
“……”
凌芷霜接过信,道了谢:“那么着急送信给我,是少堂主有什么急事吗?”
“没有,只是觉得信要早点送到。”
凌芷霜听完华中的答复,扯出了个笑容。她很感激华中千里送信,也由衷的觉得华中脑子可能不会转弯,他可以把信给家丁或者等她回去再亲手给她。
一定要三更半夜走小道上山,再给她吗?何苦呢?
“劳烦少堂主走一趟,我也不想封山,可这里是皇家佛寺,我又是这个身份,他们一定要封山我也没什么办法。”
她把信收好:“少堂主住一晚吧,明日我让人送你下山。明日开始我就不见客了,也就不送你了。”
华中见凌芷霜说明日不见客,也没多问,只是露出苦恼表情。
凌芷霜问:“怎么了吗?”
“那个,虽说有点冒犯。郡主可否让我诊一下脉?”华中觉得凌芷霜的气色不对,但单单从气色上来看,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。
他在皇宫见凌芷霜的那次,就想着给凌芷霜把脉了,可没什么机会,如今终于抓到了机会,就冒昧的问了一句。
“哦。”
凌芷霜把手腕递过去。
华中没想到凌芷霜那么干脆,感叹道:“不愧是凌将军的女儿。”
凌芷霜听见华中如此感慨,靠着石柱子,问道:“你和我爹是很好的朋友?”
“不是,是凌将军是我的恩人。我常年在外面采草药,有一回采到了蛮人的地界,差点就被他们抓去杀了。凌将军带着大军赶到,救下了我们。”
“哦。”凌芷霜见华中蹙眉,就问:“我的脉象有什么问题吗?”
华中的眼睛很大,他像是不经世事的世家少爷,不管多大脸上都是满满的单纯无辜。他就用这样单纯无辜的表情说:“没有。”
凌芷霜不用看情绪,都能看出他眼里的害怕。他在撒谎。
“没有就算了。”她也不追问华中,她刚刚收信时看见信封上是凌高寒的字迹,能让凌高寒把家书托付的人,她还是信得过的。
“明日我找人送少堂主下山,多谢少堂主帮我送家书,来日有需要我帮忙的,招呼一声。”凌芷霜很少会规规矩矩的行礼,一般都是抱拳拱手。
华中看着凌芷霜披着月色离开,又转头看了看池塘里跳跃的鱼:“魂魄不稳,不久留于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