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想明桢抬手止住了。
明德仁和明源也紧跟着她再次走到了门外。
“明家可没有你们这一门姓陈的亲戚,既然害怕被明家连累连夜逃出去了,如今又上门做什么?当我们孤儿寡母好欺负不成。”
胡氏脸上讪讪。
“大侄女,那不是都是误会嘛?”
“就是就是,桢姐儿,你爹可是答应了你祖父要照看我们一家的。”
明礼银,哦,不,现在应该叫陈礼银,脸皮可不是一般厚。
明德仁可不耐烦耍嘴皮子功夫!
这家子连大男人都这么让人恶心,还多说啥,打怕了自然就不敢赖上来了!
当即便大手一挥,招呼明源就要动手。
哎呀,这素未谋面的大伯父可太对明桢胃口了。
只是,这事不该扯上他们。
明桢手臂一横,挡住明德仁和明源,冷哼一声,“我一个做小辈的,哪里敢替长辈做决定。我爹如今都下去和我祖父团聚了,你要我爹照顾,那可不就只有亲自下去讨要了。”
“你!”
死丫头,嘴巴可真毒。陈礼银面露不善。
“怎么,还想打人不成?!”
明德仁一把将明桢薅到身后,又伸手去拉陈礼银,“也不嫌臊得慌!如今巡察御史大人还在城里呢,咱去府衙说道说道?”
陈礼银赶忙避开,“谁跟你个乡巴佬一般见识。”
陈礼银想得好,先前眼看明德礼贪污要板上钉钉,自家连夜卖房避祸,又与明家断绝了关系,谁能想到,才到绵宁县没多久,巡察御史却将案子翻了个底朝天。
一家子这才急忙赶回来。
想着明桢不善经营,自己替明德礼打理庶务这么多年,原本想着明家还是要靠自己才行,哪想连门都进不去。
若是只有明家妇孺几个,他这个二老爷总还能制住。现在明德礼亲大哥上门来,他这个没上族谱的外室子哪里争得过?
可想着就这样放弃又不甘心!
“明桢你有没有脑子?明家铺子生意这么多年都是我爹在打理,你不好好把我们请回去,就等着喝西北风吧!”
明柠抱着右手臂,跳起来放狠话。
明桢连眼神都懒得给她,只看了陈礼银夫妻一眼,“有多远滚多远,否则我不介意给崔大人添几个屯边的人。”
夫妻俩被明桢眼中的狠厉吓到了,这丫头绝对不是开玩笑。
“算你狠,咱们走着瞧!”
陈礼银咬牙放句狠话,招呼妻女上车离去。
“小姐,这种人就该给他个教训才长记性!”
青泉恨恨看着马车屁股,觉得自家小姐还不够心狠。
明桢不甚在意。
明家产业已经收回来,做完最后两件事,就能回云州老家了。
不相干的人罢了,费那精力做什么。
明德仁和明源的到来,让明桢对未知老家有了一层亲切感。
明德仁和明源进了院子,稍加洗漱整理干净,便先去灵堂上吊唁。
等看到明德礼有些变形的遗体,明德仁终于还是大哭一场。
爹走了,如今三弟年纪轻轻也去了,只盼着他老人家在底下能原谅三弟吧。
明夫人听说老爷兄长来奔丧,还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。
又听罗嬷嬷讲了一遭西院二房上门闹事儿,也对大伯和侄儿升起好感。
老爷走了,她们却还要回宗族。
既然让大伯敢带着儿子冒险来明家,作为当家夫人,她也要拿出态度来才是。
因而,也不顾病身,亲自安排接风宴。
虽是素食,但亲人团聚,倒让明家顶上的阴云消散不少。
因着明日要去济云寺,明管家便将明德仁父子直接安排在外院,明日便由明源领着明泽负责摔盆。
夜深人静,明桢却毫睡意。
明桢犹豫着要不要把画放进棺材给明老爹陪葬。
正叔说,明老爹遗言交代他把这画给自己。
可明桢也知道,明老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回老家去。若是有这画陪着,多少也是安慰吧。
明桢拿着绣花针,看着桌上的田园图,和随这幅画被带回来的十两银锭。
烛火明灭见,眼前有些发晕,恍惚间听见后窗一响,明桢手一抖,绣花针戳破手指,一滴血顺着银锭落在画上。
明桢闻到一股陌生香味,转身看见立在窗边的人,心差点跳出嗓子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