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子俩再次顺利搭上顺风车,车是往溧州府城送粮食的,只用半吊钱便能跟着车队坐到溧州。
虽然这半吊钱花得肉痛,但这可比一截一截赶车方便多了。若真算下来,还能省不少!
明源知道自个儿老爹节俭惯了,这钱花出去不知如何心疼呢。
因此,一路上打猎打得更勤快了。
他经验足打得一手好猎,倒是在吃食上节约了不少钱,还跟车队的人处得极好。
这一来,就又打听到不少消息。
“啥……啥……啥叫明长史贪污,明家要被抄家杀头了……”
明德仁听见车把式说的消息,被吓得说话也结巴起来。
这不是说赈灾落水下落不明吗?怎么又和贪污啥的扯上了关系?
明德仁当下更加心急如焚,恨不能马上飞到溧州。
车把式见两人神情不对,反过来安慰道,“你们别怕,就算要抄家,也不影响咱们寻常百姓。现在溧州虽然灾民多,但有巡察御史大人坐镇,没有人会去找贪官闹事,街上还是很太平的。”
父子俩对视一眼,也不敢透露自己是明家亲戚。
百姓最恨贪官污吏,要知道他们和明家的关系,要是不分青红皂白,他们长十张嘴也说不清。
明德仁是不相信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会成为贪官污吏的。
当年三弟违背祖训,跟着当今圣上起事,被爹逐出家门,这么多年都不曾回老家。
但他送三弟走的时候,兄弟俩却约好了保持联络。
因而,这二十多年,明德礼在哪里做了什么,他这个大哥也并非一概不知。
要说三弟贪污,他头一个不信。
他虽然读书不多,但自认为不会看人。
这些年,朝廷内乱,百姓生活艰难,明家族人是靠着三弟的暗中接济,才有一些田产,不至于让族人卖儿卖女。
而这些钱,三弟都明白交代了来处。
更何况,三弟这些年为圣上赚了不少钱,身家已然厚重,犯得着去贪那掉脑袋的钱吗?
但此时再急也没用,明德仁暗中叮嘱儿子,千万不可泄露与明家的关系。
于是,车队的人接下来两日对明德仁的抠门又有了新的认知。
刚开始父子俩还跟着他们住了一晚客栈,虽说住的是最便宜的房,但好歹还舍得花钱。
可第二日起,这父子俩不仅不跟着投宿,说是就在货车上将就,顺便帮忙守车,就连在路上打回来的猎物都不吃了。
车队里有人买就卖,没人买,就沿途叫卖。
父子两人就吃带着的硬饼子。
也不知两人从哪里来,几日没洗澡,连日赶路,身上灰尘仆仆,又一脸菜色,看起来比溧州灾民好不了多少。
车队长见那两人还算规矩,抠门儿也不碍自己什么事儿,便不怎么关注。
但还是怕两人在路上出事,连累自己,因而时不时接济几个杂粮馒头啥的。
喜的明德仁连连道谢,抠门抠得更厉害了。
到最后进了溧州作别时,车队长看见两人包袱里头的干饼子都没动过几个。
明德仁可没那些心思,也不管别人如何看。
进了溧州城,第一件事便是果断掏出四文钱,直奔城门口的茶水摊子打听明家消息。
坐下不久,刚巧听见有人在说明家的事,赶紧支着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。